生命之链（下）海鸥都是怎么死的

文献记载，普通海鸥可以活大约六年。在多伦多，你可以看到一群又一群的海鸥，有时你可以看到铺天盖地的海鸥群。

如果所有的海鸥都能尽享天年，安详地死掉，那么，你在六年里，应该可以看到无数的死海鸥，事实上，你或许一只死海鸥也没有看过，你只看到很多很多活着的海鸥，你不知道海鸥是怎么死的，那些海鸥都死到哪儿去了。


别说普通人，即使专业从事鸟类研究的人，比如我的朋友海伦的爸爸，也很难找到死去的海鸥和别种鸟类的尸体。


我看着那灰白色的海鸥从出风口後面飞起，鸟喙叼着个儿相当大，破了但没有完全裂开的野鹅蛋，腾空而起後啪地扔下。我手上虽然有相机，却来不及抢拍照片。罪行啊，海鸥！不过，海鸥却根本就不理会二三十米开外的我，理所当然地啄食摔破了的野鹅蛋。

观察野生动物有几条戒律不可不守：1。潜心观测不浮躁；2。不抓不养；3。不可惊吓叨扰；4。忍受一切哪怕需要牺牲你自己；5。敬重鸟兽；6。和狩猎的朋友断交；7。不以野外一物足私欲；8。不损鸟之一羽不折兽之一毫；9。不臆想不猜测；10。不生吞活剥他人的观测记录。。。

我正默默地看着这强盗勾当，突地海鸥惊飞而起。我没动，我真的没动，肯定不是我惊吓了那正野蛮地吃着野鹅蛋的海鸥。


（受惊的盗蛋者腾飞而起，公司屋顶，2008。相机：尼康E5700）


我手上的相机已经打开，刚才没有抓到扔蛋的镜头，这次海鸥仓皇腾飞的镜头还好抓到了。虽然有点模糊，但那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拍下来了。

咋啦？哦，原来天上有一只小小的老鹰。老鹰追逐着海鸥，两只鸟儿一下就飞远了。普及型数码机不可以快速连拍，眼睁睁地看着海鸥老鹰都远去了，没能拍下照片。

好在两天後，终于在同样的地方补拍了老鹰追逐海鸥的镜头：


（老鹰以轻松平静来尾随着海鸥的惶恐，公司屋顶，2008。相机：尼康E5700）


老鹰抓海鸥很有趣。海鸥平常在天空飞行较少煽动翅膀，缓慢滑翔的时候居多。可是当老鹰在屁股後面紧追的时候，那海鸥便急促地扇动翅膀疾速逃生。老鹰并不奋力追赶，只是张开宽大的双翅滑翔着尾随海鸥，以轻松平静来尾随着海鸥的惶恐。

顺便说一下，老鹰也不老是这样谦谦君子从容不迫。歇在树上的老鹰，你猛地从车厢内拖出鸟枪对准它砰地一扣扳机，那时的老鹰也肯定是是仓皇奔逃，一点君子相也不会有。
天上老鹰大爷派头十足地缓缓追逐海鸥，一点也不用心。若是体力健壮的海鸥，肯定可以成功逃生。如果是老弱病残，或者发育不好的幼鸥，那就呜呼哀哉了。正是这样，老弱病残发育不佳的海鸥一不小心就被老鹰吃掉了，于是乎我们便看不到海鸥的尸体。

天链，生命之链，一环扣着一环。上天规定了鱼虫鸟兽各从其类，文章开头我提到过的草虾的故事，池塘里草虾不多而草虾的食物又相对丰富时，母草虾一次可产600-800粒卵。草虾过多，生存环境艰难了，母草虾可能会因为营养不良极少产卵甚至干脆就不产卵。草虾是这样，天上飞的老鹰也是这样。


（野鹅蛋蛋壳的残片，公司屋顶，2008。相机：尼康E5700）


数天之後。野鹅蛋已经被海鸥尽食，再过一段时间，小块蛋壳碎片也将会逐渐消失在屋顶上的细石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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