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後由 糟木匠 於 2013-4-10 09:12 PM 編輯
说到故事的真实性,我想在这里表明我的观点。不记得是从哪本书上读来的,大意是:在“事实"与“我相信那是事实"之间,是有很大差别的。举个例子来说,各国的历 史书,该国的人民当然深信不疑。但是,如果你跨过边界,去读一读邻国的历史书,你会大吃一惊。因为记载的完全是另一回事。而国境两边,各自读了自己的书的 孩童,至老至死,都会相信,他读过的书才是更接近事实的书。
如果你能让“她",和“她那未成事儿的未婚夫",分别给你来讲“事情原本究竟是怎么回事",相信你不可能得到两个同样版本的故事。那岂不是说,这世界没有公理与是非标准了?
我认为标准还是有的。如果你能客观地,把人放在环境中来判别,你的结果离事实就不会很远。
「十七」
那年的春节我是在乡下度过的。我有很多事情要做。如果把那段时间里做的事都写下来,又会是另一个老长的故事。那些事与我这里讲的故事没有很大的关联,先不提它也罢。
她又开始刻意且坚决地躲著我。我没有很多时间去盯著她。我只是大概地知道:他那未婚夫,最後多少还是受到组织上的处罚了,被免去了教育革命领导小组负责人的职务,到一个水利工地,大约是一个引水的涵洞,负责那项工程;而她自己不久後就调到县里去了。
之後,我给她写了三封信共计五十七页纸。只到进入大学後的第二个月,我才收到了她的一封回信。那封回信一般人绝对看不懂。没头没尾的话题,不清不楚的叙述,潦草难辨的字迹。恐怕部分原因,她是怕大学里也像乡下一样,会有人偷偷拆看他人的信件。
她的这封信,我足足读了一年半。我想,郭沫若研究甲骨文下功夫的程度,也不过是如此了。
别想错了。我并不是读不懂她的信。她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的。也别想错了,我反复读她的信,只是因为我对她的爱情。我可以明白地说,从头到尾,我对她都没有那种被描述为,“激起对异性的绮思"的爱。
她的信,我一遍又一遍地读。每次重读,都会带给我一些新的注释。每次重读,都会勾起我对那个难忘岁月的回忆。我一次又一次地遐想,她是如何地给我写下了每 一个字,我甚至可以看到,她在写哪一个字时滴下了眼泪。很可惜,那封对我无比珍贵的信,却在一次我从纽约往多伦多托运行李时,同我的很多日记本一起遗失了。聊 以自慰的是,那封信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中。
如果“她"是我上半截故事中的女主角,那么,在下半截故事里,会出现另一个女主角,她已经和你会过面了。
“她"仍旧是我这故事的主线,我会向你交待她的结果,虽然结果并不重要。
挣不断的蓝线(上部)——小树林轶事,至此完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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